菩萨热文:香,香,香港的香(下)

人气 1765   2011-11-17 19:19

第二天,六点起身,七点出发,步行前往梅窝码头,在码头的麦当劳吃了早餐,赶早班船去长洲岛。

长洲岛行政上属于香港十八区之中的离岛区,位于大屿山及南丫岛之间,面积是2.45平方公里。东面隔西博寮海峡与南丫岛相望,西面和北面亦隔著辽阔的水道分别与大屿山和喜灵洲相对。长洲岛形状呈哑铃,南北阔﹑中间有一道狭长的平地,故曾被当地人称作哑铃岛。岛的主要海湾分别在岛的东西两边,东边称为东湾,是长洲最主要的沙滩,西边成为避风塘,亦是长洲码头所在地。

香港首位奥运金牌得主也就是香港人称之为“风之后”的李丽珊,就是在长洲出生和长大的,她昔日练习风帆的长洲观音湾海域风浪大小非常适合该项运动,所以长洲也是香港的风帆运动爱好者的圣地。

海岛风情、海鲜大餐、保留完好的传统文化活动都是长洲吸引游人前来的原因。每年农历四月初八举行的太平清醮特色庆典则是前往该岛旅游的最亮看点。该庆典是为感谢保佑岛民的神明而设,传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飘色巡游”与“抢包山”比赛是庆典的最高潮。每年庆典举办时,从香港市区前来的中外游客让小岛热闹非凡,长洲街道上更会被游人拥得水泄不通。2008年的庆典举行日期是5月12日,我们离开香港的第二天。

牤牛找到一家餐厅,讲好中午过来吃饭,大家把包存放在此,轻身游览。沿西湾海滨的街道行走,可以领略岛上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来到最西南角的张保仔洞。

海盗张保(1786—1822年),人呼张保仔,新会人。(和梁启超、张子强是老乡,新会出人才啊!)。

经查阅,得知张保仔年少为一渔民,后来给海盗郑乙拐带。长大后跟随郑乙练得一身好武功。郑乙去世,张保仔做了船长。由于张保仔英勇善战,处事有度、有道,威望日高,因而深得众人拥戴。于是,张保仔又成了郑乙嫂的新夫,以及红色帮的新主。早期称霸珠江三角洲,曾经一次击沉葡萄牙海军18艘军船!由于张保仔,红色帮的队伍迅速发展壮大,最盛时,拥有大船800多艘、小船1000多艘,聚众达10万人。他更以香港为根据地,开荒生产,标榜自己为“第二郑成功”(又抢劫来又生产,香港的三五九旅啊!)。还常与海外华侨往来,使当时荒凉的香港岛兴旺起来,居民达20多万。

红色帮有一次在南海与葡萄牙船队冲突,全歼葡队,发现葡舰上的财物全是袭击掳掠中国客船得来,引起张保仔极大愤慨,激发民族感情,于是常集结大队,纵横海上,经常袭击侵犯我国领海的葡、西、荷、英等国船舰,使殖民者提起张保仔都心惊。

图片故事:神农勇探张保仔洞

从长洲岛的西南角继续前行,经过五行石,来到了白槽湾,这里眺望海景一览无余。此时,海水涨潮,淹没了一段路,冲至岸边别墅区的围墙。无奈只好攀着围墙上的栏杆过水,有几个还不慎踏入水中,弄湿了鞋子。行至拐角处,看见一块礁石造型独特,于是在此处合影留念。金光架好三脚架和相机,按快门自拍,翻越栏杆,却来不及攀上岩石就位,结果照片上只有他是个背影,其余的人都在咧着嘴笑。匆忙间还擦伤了小腿,流了不少血。

图片故事:自拍是怎样练成的

步行至东湾,经过两个沙滩游泳场,和李丽珊训练过的滑浪风帆训练基地,回到餐厅吃午饭。这间餐厅生意很好,外面的桌子也都坐满了,听口音半数是内地的游客。饭后稍事休整,搭船前往中环。中环下船后出码头,先由人行天桥过马路至文华酒店对面转地下过街通道,前往皇后广场游览。发现地下通道两旁以及港督府门前的皇后广场上有许多菲佣三五成群地在聊天聚会,场面蔚为壮观。此前听说过,每逢周日,香港政府就要为在港的外籍打工者专门提供合适的欢聚场地,如皇后像广场、汇丰大厦底层和维多利亚公园等场地,派出警力封锁指定的路线,有的街道临时成为步行街,车辆也要因此绕道而行。香港的电信公司也会临时增设国际长途电话亭,一般在周六下午安装,周一上午撤走,特为菲佣聚会期间使用。港人对菲佣也采取了非常宽容的态度,他们很平和地看待这一切。

图片故事:港督府门前的菲佣集会

港督府门前,有几十个市民举着牌子示威,好像在向政府提什么要求,一些警察在旁边好像旁观者似的维持秩序,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近在咫尺的菲佣们和过路行人,则熟视无睹般各行其是。在我们呢看来很不可思议的场景,却在这里十分“怪异”又和谐的发生了,这引起了我们的极大兴趣。

比方说,我很难想象在大陆的省市政府门前,可以允许这么多的市民占用通道、街道、公共广场进行休闲集会而政府不予干涉;如果有人举着标语牌在政府门前示威,恐怕早就有武警公安如临大敌般地维护秩序了,即便不将带头肇事者带走,也会将人群尽快驱散;警察和示威群众之间的关系一般都很紧张,并不时导致恶性事件的发生。在对待大规模群众聚集状况的处理上,香港政府似乎显得更加从容和宽宏大量,更加愿意倾听民众的诉求;香港民众也似乎更加理性和成熟。

在这里,有两个公共事件想提一提。一件是去年上半年发生的厦门PX项目事件,另一个就是今年初贵阳市发生雪灾时的绿丝带事件。

第一个事件的起因是厦门市政府想在厦门海沧引进台资投资化工PX项目,并且已经通过了国家发改委、福建省发改委和厦门市政府的批准,应该说是一个手续齐全的合乎法律程序项目。但是,厦门大学化学系的一个女教授发现了该项目的危险:该项目建成后,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剧毒物质将对厦门的海洋和空气环境造成极大的威胁。并联合几十位专家和委员在年初的两会上提出质疑。由此,该项目被曝光,并引起厦门市民的极大反弹。市民多次集会抗议,政府部门也十分紧张,并差点导致暴力冲突。此时,居住在鼓浪屿就的专栏作家连岳通过网络呼吁大家冷静,并采用了一个非常绝妙的方法来表达市民的诉求:如果你是厦门市民,知道PX项目的危害性,并且你反对在厦门建设此项目,那么请你在某一天,在胳膊上系上黄色的丝带。结果,那一天,街上的行人很多都系着黄丝带。结果,PX项目被迫转移到漳州。

第二个事件发生在年初的贵阳。那时贵阳市由于受雪灾影响,汽油和电力供应都难以保障。于是有人在媒体上呼吁,私家车主,如果你愿意在这个困难的时刻给有困难的其他人提供帮助,那么请你在车的后视镜上系一条绿色的丝带。这样,有困难的群众在打车和搭乘公交车都比较困难的情况下,就可以拦系着绿丝带的私家车请求帮助。这种纯粹基于民众互助的办法,极大的缓解了雪灾给贵阳带来的损害。

一条黄丝带,代表了民众的共识对政府施政的影响力;一条绿丝带,代表了民众自觉互助意识的觉醒。这两个事件中,我看到了大陆人民公民意识的觉醒和理性的光辉。

长江实业集团大厦对面就是太平山顶缆车的车站。也许是星期天的原因,上山观光的游客很多,排队上山的队伍蜿蜒到了街上的人行道,不过有保安维持秩序,多而不乱。车站入口处,立着香港首富李大爷的蜡像,像一个别致的“门房”。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山顶,登上顶楼的观景平台,鸟瞰维港风光。其中,柳树和龙吟因为工作原因先返回深圳,其余的人则买了麦当劳充饥,等到夜幕降临后,在太平山顶的小道上拍摄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图片故事:“门房”李大爷

晚上九点左右,我们从中环搭船至尖沙咀并成港铁返回落马洲皇岗口岸。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长洲岛时,背包寄存了,又没有带腰包,莲花将我们的单程证请牤牛保管。在尖沙咀地铁站,牤牛和雨东两口搭乘地铁返回罗湖口岸,其他人则回皇岗口岸。等牤牛上了车,我们才想起来港澳通行证还在他那里,急忙请金光和老虎给牤牛电话(只有他们三个开通了国际漫游),结果显示关机。正发愁的时候,牤牛来电话了,原来在整理腰包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的证件,于是赶紧打电话。商定他在罗湖前一站改乘下一班车到落马洲,我们在车站见。当在落马洲车站看到牤牛亲切的身影时,我们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幸亏打通了手机,幸亏牤牛发现了证件,否则我们可能要在香港警察局过夜了。

两天的行程十分紧凑,内容丰富,大伙都由衷地赞叹牤牛的攻略做得好,路线设计合理,内容丰富,比较全面的领略的香港的风土人情,是一次非常成功的香港徒步。在我们返深第二天,四川汶川发生8级地震,震惊世界。期间中国政府、军队和广大民众作出种种努力,挽救受灾群众的生命,令人感慨、感叹、感佩!时间过去快一个月了,在香港的一些感受,以及着地震带来精神上的冲击,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

实事求是地说,此次香港之行很大程度改变了我原来对香港和香港人民的不正确的认识。

香港先是被英国殖民统治,九七后又开始了一国两制,经过了一百多年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洗礼,其政府在社会公共事务上的管理,以及香港市民在参与社会公共事务方面的素质,都已经很成熟。因此,香港整个社会的运转的效率很高,各类资源搭配十分合理。基本实现了公平、公正、公开的民主基本原则。其政府基本向人民负责,并将维护香港人民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其政府权利的基础,来自于市民的选票。(虽然,特首的任命还需要中国政府的确认。)

在近一百多年过程中,香港人民不断和统治者斗争,争取自身权利。各方利益不断充分博弈过程中,社会各阶层建立起自身的话语代理体系,整个社会运转很有效率,并且基本公平,公民素质也达到较高水准,不太容易出现大规模、较严重的社会冲突。在自然资源匮乏,土地资源及其有限的情况下,香港市民凭借自身的勤劳、奋斗和拼搏,将香港建设成今天的东方明珠,堪称奇迹。

回过头来看大陆。毛大爷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以及“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的政权来自于枪杆子,当我拥有用枪杆子摧毁对手的肉体和政体的能力时,我就有政权了。有这样的指导思想,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解放后会发生公私合营、剥夺、三反五反、肃清,以及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和事件了。因为,归根到底,被合营、剥夺、肃反和革命的对象是没有同等的能力来对抗这个枪杆子的,你敢不服从我,那么我就用武器对你进行批判。所以,我们口头上所说的人民当家作主,在实际情况中基本不具备可操作性:国家元首怎么产生的,老百姓不知道;省长、市长,甚至县长、乡长怎么产生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老百姓要交多少税,规定的很详细,执行很严格;但是纳税人的钱收上去后怎么花,对不起,你纳税人管不着,也没权利管。因为你没资格命令我,你只有缴钱(纳税)的义务,而没有监督我的权利。

前几年,军委某领导在《解放军报》头版上发表一篇文章,题目叫《坚决抵制军队国家化的倾向》。我看了后吓了一大跳:原来咱们都说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那你解放军不属于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你还属于谁啊?感情那么多年咱们老百姓都是一厢情愿啊!咱们拿解放军当子弟兵,人家的领导还要抵制军队跟咱们一块,这算什么事啊?退一步说,你不愿跟咱们人民站一块也行,咱也不是非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那你的军费别从人民纳税的钱里头出行不行?你愿意跟谁一块儿你叫谁出,行不?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抗日战争期间,蒋介石在陪都重庆就提出过类似观点,即军队首先是党的军队,而不是国家的军队,即:一个元首,一个政党、一个国家。为此,当年左派团体没少抗议蒋先生的独裁统治。

这次地震,温总理当天晚上赶到都江堰视察灾情,跟地方赶来救灾部队的首长说了一句话:“是人民养着你们,你们看着办!”我听了差点眼泪掉下来。多么朴素的一句实话啊!你老人家怎么就敢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说出来,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宝宝!不过话说回来,后来的事实证明,解放军官兵在这次救灾中的英勇无畏的表现,是无愧于人民子弟兵这个的称号的。

反观我们一些政府部门,在具体行政过程中,就常常不自觉地暴露出跋扈甚至暴戾的一面,比如:

用老百姓的纳税钱修了一条路,然后再设卡收老百姓的过路费。

说国家专营的产品,就禁止老百姓经营,比如金融、石油、烟草、土地、电力供应、通信、医疗服务等等。

政府的官员的工资用纳税人的钱发放,但是官员的任命由组织部门决定,老百姓对此的选择权、知情权基本都不享有。

行政管理就是收费,就是罚款,手段单一,逐利倾向严重。甚至部分管理部门将执政权力租给私人,收取费用。比如东莞交通管理部门将道路违章处罚权承包给私人企业,真是一个“权力寻租”的生动注解。

等等。

有欧洲的中国历史研究专家认为,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史,就是一部不断重复的倚靠暴力对土地资源的占有过程。朝代的更替,无非是土地主人的变更,并没有产生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所自豪的悠久历史,其实没有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无非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及“成王败寇”的简单历史逻辑的重复而已。而君权神授,或君权天授的概念,在中国直到到二十世纪初,都没什么突破。

在西方,较早的形成了公民社会的概念,达成了社会公民和政府之间的契约关系,使得民众对国家和社会事务的参与程度和博弈能力大大提高,并由此将人类社会发展到了新的高度。如果,没有这样的相互制约和相互尊重的机制,想达到和谐发展,公平、公正、公开的民主境界,只怕是一厢情愿的乌托邦式梦想。

在此,对于香港人民在艰苦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下,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历经一个多世纪的奋斗和不懈努力,所取得的令世界瞩目的经济和政治成就,表示敬意!

后记:

本来这篇游记早就该动笔了,但是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人的思绪难以平静,所以耽搁了。另外也想看看同行的老登里其他大师的手笔,结果现在也没等到,只好抛砖引玉了。

应该说,这次香港之行充分展现了老登们的精神风貌和性格特点。五六十岁,人生经历很丰富,性格分明,每个人都是一本沉甸甸的书。当然也都不是圣人,有性格就有缺点,就有意见分歧。但非常好的一点是大家总能够求大同存小异,实在意见统一不了,心里有气的,等到吃饭的当口,两杯下肚,借着酒劲儿插科打诨、指桑骂槐地来个竹筒倒豆子,大家听了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两个字,真实。

金光有个老朋友,姓徐,是个诗人。“5.12”后发了几篇诗歌,字儿都认识,就是看不明白说的啥意思,读天书的感觉。后来徐老又补充了几篇浅显一些的说明性文字,才稍微明白一点。不禁感叹自个老了,这种高难度的思维体操是搞不动了。打个比方,就跳水吧。第一个出场的选手是徐大侠,起跳动作就是屈体后空翻三周半接转体一千零八十度,难度系数直逼4.0。起跳、收腹、翻腾、转体、入水……一气呵成,哦,忘看池子里有没有水了。基本上,其他选手可以考虑改行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我读高中,曾经很崇拜那些朦胧派诗人,如北岛、舒婷、顾城、芒克等。很多当时熟记能详的句子,至今读来还是很有生命力。比如,舒婷的: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少线条的挂图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一具独弦琴,拨动檐雨的念珠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那时就想,这是什么样的神仙姐姐才能写出这样意境的诗句啊!要搁古代,不是李清照,也是个蔡文姬吧!很是仰慕。九十年代初,偶然看到《厦门日报》上关于舒婷的专访,有照片,瘦瘦的戴着眼镜,很典型的闽南女性,跟隔壁班物理二系的一个师姐长像气质都差不多,和想像中的形象气质不太一样,就减少了些神秘感。钱钟书说的对,觉得鸡蛋好吃,未必需要去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后来,诗歌渐渐式微,加上工作也忙,这方面的兴趣就逐渐消褪了。

直到去年,金光提到徐大侠,说是中国的当代诗歌绕不过去的一个人。八十年代,曾因为文字方面的原因导致运途多舛,看来,徐大侠的政治视点之高,也颇为当局忌惮。

近一段时间,读徐大侠的作品,感到诗人的思维和搞理科的人很是不同。理科的人,搞个东西,先要有个思路,然后沿着思路逻辑推理下去,前后有延续性。诗人不同,想哪是哪,基本没有框框限制,思想的马力很足,好像打了蒜针一样。引用一句徐大侠评价王小妮女士的话:“……横着穿越了XX年代……”。

我们衷心希望,徐大侠继续“横着”并“穿越”下去。

诗人会武术,神仙都挡不住。

菩萨200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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